您所在的位置: 首页  >  学术研究  >  学术报道  >  正文

中德哲学美学家高端对话会在公司举行

点击次数:  更新时间:2019-11-12

本网讯(通讯员 廖舒婷 王婷婷)11月8日下午,中德哲学美学家高端对话会在策略冠军论坛107会议室举行,此次是中德哲学美学家的一次高峰对话会,对话主题是“中西美学艺术的特性对话 ”,出席本次对谈的有:德国特里尔大学世界著名汉学家、美学家卜松山教授,策略冠军论坛陈望衡教授、吴根友教授、邹元江教授、欧阳霄副教授、刘耕副教授和贺念副教授。

对话分为上下场。

上半场由欧阳霄副教授主持。话题中心为“中西跨文化比较中美学的地位与意义”。关于这个问题,邹元江教授认为策略冠军论坛的跨文化研究是一个常说常新的话题。正如卜松山先生所说,中国学者往往在中西研究的两个维度上都具有较好的基础,即既对西方文化有着深入研究,又了解自己的文化。我们美学学科的研究队伍都具有良好的西学背景。虽说中国人被动地接受了西方哲学、美学思想,并以此重新建构了我们自己的美学思想,但这是历史进程下的大的语境。也正因为这个特殊的语境,我们得以建构起我们中国的美学,得以重新思考、理解中国美学区别于西方美学的主要特征。邹教授强调,近百年来,珞珈山几代美学学者的深耕,一直坚守的就是互为参照的既要研究西学,更要守住本分的中国式美学研究的路径。

3.png

陈望衡教授则提出,诗性本位的特征使得中国文化在本质上是美学的。他指出当前中国美学发展的困境,即中国哲学家缺乏机会与合适的方式向世界传播我们的声音。陈教授认为,中西哲学、美学的对话实质上像“穿梭式的奔跑”。早年是中国向西方学习,现在则是尝试面向西方进行传播宣传中国文化。在全球交流对话当中,美的问题其实是较容易的,与其他领域的问题相比,美感的共通性使中西更容易达成共识,这尤其体现在环境美学当中。在环境美学的语境下,美感的认同是没有障碍的——我们的环境是共同的。我们的立足点也是共同的。环境美学讲的环境,主要是自然环境。西方的环境美学注重的是环境欣赏,我的环境美学的主题是生活。宜居是环境美的基础层次,乐居是环境美的最高层次,利居是环境美的中间层次。乐居又是分层次的,最高层次为生态乐居。陈教授指出,以多年致力于生态文明美学研究发现,环境美学的发展是通向生态文明美学而不是生态美学。

卜松山教授以自己二十多年与冠军论坛策略网师生交流对话的亲身经历指出,虽然由于跨文化的创造性误解,早期中国学者对西方“美学”这一概念有所误解,但他仍认为美学是中国文化中十分重要的部分。尤其是中国的语言文字在世界民族之林之中显得如此特别且有趣味,而书法艺术则是中国文字美学的一种重要体现。

吴根友教授则从美学与政治的关系来谈美学的地位。他指出,美学与政治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内在性的关系,这与中国传统社会及其文化传统是息息相关的。从中国传统文化的自身特点来看,政治哲学包含着美学的内容。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框架——诗书礼乐的政治传统,与美学有着不解之缘。诗、礼、乐,都与美学相关,且其本身就是美学的对象与研究的问题。《书》虽然是政治性,但其文学叙事也关乎美学。虽然受到现代学科分科的影响,美学在当前中国学科的建构当中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但美学的地位其实是不言自明的,它只是没有走向在场的状态。实际上生活与政治都离不开美学,而且都要借助美学。比如说,我们要“讲好中国故事”,“讲”这一行为本身不一定是美学的,但“讲好”一定就是美学的。

贺念副教授则从两个角度对这个话题进行了回应,一是中西比较中的状态,二是从人生境界的高度来谈中西比较中美学的地位。首先,他提出比较实际存在着两个状态,一是纯比较的心态,就如早期西方对汉学的理解仅仅是好奇,只是比较异同,而不会严肃对待。二是一种均衡的比较,这意味着被比较的对象与主体是等量齐观的,即首先要承认对方所说的东西是重要的,而不是自我中心的比较。而且比较的目的也是均衡的,均衡的另一意蕴就在于达到全面的均衡状态。随后,贺副教授从海德格尔美学出发,提出美学不仅仅是关于感性认识研究的补充性学科,而是关乎到与所有人的审视化的生活。与西方美学不同的是,我们的中国美学不是要模仿、达到自然,而是强调修身养性。美不是只与艺术与艺术家相关,而是可以追求的最高的人生境界。

刘耕副教授则在发言中表达了在当今时代语境中美学缺位的遗憾。美学关乎着言说的必要方式,它强调通过直观去感受,而人类的感知经验是相似的,这也是得以产生共通感的基础。西方人虽不甚能懂中国绘画,但直观亦能给他们带来震撼感,因而美学在中西文化交流当中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然而,美学在现代学科的地位是尴尬的,这与它的价值实际上是不相称的。我们都说当下是图像的时代,那么美学的缺位又怎能够被忽视呢?

欧阳霄副教授对上半场的精彩发言作出了总结与点评。他说卜松山教授曾提及对儒家的天下主义的伦理学(实则也是儒家的政治哲学)的理解,需要一种美学的思维(隐喻、类比、相互关联),并且也将“儒家传统中的美学宇宙秩序和直觉的道德实践观念”与西方传统进行对比。中国所特有的“天下”政治思维范式所强调的整体感与西方受主客二元思维、“他者”思维的影响所带来的分裂截然不同,而中国哲学的整体感又是与中国美学息息相关的。欧阳副教授认为,美学与政治的内在关联从分析的角度来看主要有三点:1.整体感、统一感2.关联主义3.情感和理智的结合。在现在的国际形势与政治环境之下,我们可以发现美学所强调的视角的确可能会对国际政治、伦理思考带来新的启发。

对话的下半场由刘耕副教授主持。基于各位学者的理论研究和文艺实践,下半场主要就如何理解中西艺术的特质进行对话。刘耕副教授首先向卜松山教授提问:“您当年为何会选择郑板桥作为博士论文研究对象?作为一个德国人,您觉得中国艺术有什么特性,吸引您近50年一直投身于对它的深入研究呢?”卜教授回应称,在台湾留学时偶然在同学的言谈中接触到了郑板桥。由此开始了对中国绘画、中国艺术史的研究。他说,在后续的研究中逐渐发现,中国画家的表现重点在线条——中国的画并不同于西方油画,中国绘画总是试图去契合自然,同时也非常重视“功夫”。

针对这个时代中国的文化思想特质的缺失问题以及重新建立中国独特的艺术精神和审美意识在中华文明中的价值这一难题,陈望衡教授指出,现代中国文化中“诗心”的缺失十分严重。当下人心浮躁,充斥着功利是非的社会与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是背道而驰的。这也影响到现在中国艺术走向世界。由于我们自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研究远远不够,因而西方对于中国文化依然存在的诸多误解我们却不能有效的加以解释,这正是我们中国学者在研究上的缺失所导致的。大家没有创新的能力与创新的勇气,对自身文化的发掘程度尚有很大的深入空间。

中德美学对话会1.jpg

吴根友教授则对艺术在中国明清至近代的启蒙浪潮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中国艺术可以为当今世界的文明对话贡献的思想资源这两个问题作出了精彩回应。吴根友教授指出,人类心理变化最直接的表现,不是在哲学中,不是在历史学中,而是在艺术中。美学的一大特点就是研究情与理之间的关系,而情的表达又是艺术的一个根本性特征。明清时期的言情小说,如冯梦龙的《三言》,最为突出地表现了该时代启蒙精神特质。艺术能将人的心灵对旧的突破充分地展露了出来。诗歌和绘画要有大成就,往往需要超越常规,清代“四王”的绘画在外行看来十分精美,但实际上毫无创新性,而同时期的石涛等人的绘画,在普通人看来虽然显得古怪、不好看,但却是极具创新性,表达了画家的个性。郑板桥的绘画、诗歌,扬州八怪等人的书画作品,都表现了或多或少的早期启蒙的思想特征。

邹元江教授从戏剧美学的角度回答了中西方艺术最根本的差异性问题。他认为中国戏曲是建立在童子功基础之之上的美轮美奂的表达,而西方戏剧是是建立在生理基础之上的巴甫洛夫式的条件反射表达,这种以心理体验为核心表演并不能保证每一次的情感都被真实地唤醒,而只有建立在艰奥的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行当程式纯熟基本功基础之上的中国戏曲表演才具有表达的完善性。这就是辨别中西方艺术根本性的差异所涉及到的表达方式的迥异问题。而从中国的“诗、书、画、印”来看,它们全部汇集在一张图上,它们相互间离又相互发明,谁都不是主体,但谁都又是主体,所以,它的审美蕴含承载量远远要超过西方一般的架上的油画。油画只是镜像、静物的表达,而中国古代的画家实际上是在表演绘画,表演就在笔触线条的时间性的绵延和空间性生成中完成,它与西方的静观式的描摹静物写生大不一样。由此看来,中国的戏曲艺术、中国的绘画艺术和中国的书法艺术其精神是完全相契合的,它们基本的审美要素就是“空的空间”与“虚的实体”。

贺念副教授则分享了他关于中国诗学与海德格尔诗学相关联的的看法。他认为海德格尔对“诗意”的规定是创建“尺度”,诗人不光是选择词语,运用修辞来表达自己的生活、感情,诗人最重要的工作实质上是为大地建立一种尺度。诗歌亦体现了对实现适宜的居住的追求,通过逗留于物,甚至改变人与物的关系,诗意的生活实际上就是用一种诗意的眼光来看待物,而这一想法在中国的诗学传统中表达的淋漓尽致。在中国传统中,一切景语皆情语,人和物之间的关系能够天然地交融,这一思想与海德格尔后期想要表达的思想是会通的。

欧阳霄副教授则就“美”的规范性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指出艺术是一种特别的物,它所能积聚的诗意性或许更强。对于什么是艺术,他从吴根友教授的话里分析出了表情论;从邹元江教授的角度看出了形式主义;而在其他教授的言说里亦含有模仿论的影子。欧阳副教授指出,也许没有唯一的艺术的定义,这就意味着也没有唯一的艺术特性。

刘耕副教授对下半场对话作出了总结。他指出中西比较是中国学者在思考中国哲学与美学问题时无法回避的问题,我们没有办法逃离对话来谈所谓纯粹的中国美学。一方面我们要坚信本民族美学和艺术的独特价值,一方面我们也必须要清醒地看到中国美学、中国艺术的危机。当代的文明对话,需要我们回到一个更大的视野以及更大的哲学美学思想历史进程中。在深刻地理解了西方之后,我们必须在世界的坐标中寻找和凸显我们自己的位置,也必须把自己的声音勇敢、正确地传向世界。

4.png

(摄影:宋柏杨    编辑:邓莉萍   审稿:严璨)